贾琮不用回头都知道。
这样揪他耳朵的人，必定是舅父徐碧江无疑。
“舅父，疼！疼！疼！”
徐碧江松开手指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“你二姐姐大婚的假期满了，你还要浪荡几日？”
“今儿也没跟你大师伯说一声，就跑了来？”
贾琮等徐碧江的手指一松。
早就窜到天玺帝身后，轻轻拉着天玺帝袖子。
“九叔，九叔，快帮我请假！”
“舅父揪完耳朵就该请戒尺了！”
天玺帝伸出胳膊护住贾琮。
笑呵呵地道：“徐卿家。”
“琮儿未婚妻今日及笄大礼，朕亲自帮他请个假如何？”
满堂朱紫，尽皆看着贾琮发笑。
谁都知道贾琮圣眷极隆，等同皇子。
早已习以为常。
新入朝的王杰朱珪并刘墉等人却看得目瞪口呆。
尤其是朱珪这来日帝师，看看贾琮又看看徒垚。
徒垚在天玺帝跟前，都没这般宠溺。
暗暗将贾琮记下不提。
天玺帝发话，徐碧江当然不能不听。
“臣遵旨。”徐碧江先躬身一礼。
接着又笑道：“圣人太宠他了些。”
此时不是君臣奏对，算是半私下场合。
他也是天子近臣，说话较为随意。
坐在旁边的忠顺笑呵呵地道：“碧江，你这外甥子，圣人可是起过好几回的意。”
“想跟三哥抢回去做儿子。”
“不宠着还能怎样？”
贾赦瞬间白了忠顺一眼：“抢不走！”
天玺帝转头看着贾琮满眼是笑，拍拍他手背。
“琮儿，你去垚儿那边坐，别担心，舅父不会打你。”
“多谢九叔！”贾琮朝徐碧江做了个鬼脸。
恨得徐碧江牙根直痒痒。
有天玺帝护着，他当然揍不到贾琮。
贾琮笑嘻嘻地去徒垚身边坐下。
徒垚连忙拉着他，轻声问道：“琮哥哥，埩大哥闺女长什么样？”
“我还没来得及去看。”
贾琮笑道：“就像蔚哥儿小时候那样，白白胖胖的，很可爱。”
“五官我倒是没怎么看清楚，应该像埩大嫂多些。”
徒垚哈哈大笑：“像埩大嫂就好！”
“七叔可早说了要是个闺女就给你做侄媳妇儿！”
戚有禄也坐了过来。
笑呵呵地道：“琮兄弟，过了今日，可就算好事将近了。”
贾琮装模作样长叹一声。
“数载苦心，终有今日……”
徒垚看着装模作样的贾琮。
咬牙切齿地道：“林姑父家的叡哥儿怎么还不长大？”
戚有禄奇道：“四岁多了，要长多大？”
徒垚嘿嘿冷笑：“大到能跟自家姐夫妹夫约法三章，千金一诺！”
他当然说得是贾琮跟他与戚有禄约法三章，千金一诺的事。
贾琮登时伏案大笑。
戚有禄看着正朝观礼席走来的林如海，轻拉徒垚袖子。
“六弟，没有小舅子，还有岳父大人。”
“哪天怂恿林姑父给琮兄弟也来个约法三章，千金一诺！”
徒垚大喜：“姐夫哥威武！”
贾琮抬起头，在戚有禄脸皮上轻轻一扯！
“你是谁！”
“谁戴着田爷爷面具装扮的？！”
“快还我忠厚老实长得好的有禄哥来！”
他们兄弟三人在一旁嬉笑。
天玺帝看着直笑。
这当儿。
林如海走进观礼席，请天玺帝入正堂。
吉时已到。
及笄仪式就要开始。
天玺帝笑道：“林爱卿，朕就在这边观礼，跟三哥七哥说说笑笑轻松些。”
“正堂那边的仪式，由母后梓童五嫂主持就是。”
林如海见天玺帝如此说来，也就作罢。
一时鼓乐齐鸣。
林黛玉采衣登堂。
林如海夫妇先朝两侧观礼席施礼，致辞。
林黛玉同样朝观礼席行作揖礼。
回正堂，东向而坐。
皇后款款下降，与林黛玉梳头。
义恭王妃奉上罗帕发笄。
皇太后亲自为林黛玉加笄。
一应仪式皆与去年小翠儿及笄仪式同。
除了地点在左都御史府，不在坤德宫之外。
贾琮怔怔看着林黛玉换上襦裙，初加，一拜。
二加，二拜，三加，三拜。
此时，春阳高照，春风融融。
堂上佳人眉目如画，衣袂飘飞，婀娜婉转，如梦如仙。
贾琮眼底缓缓浮现当年跟林黛玉自荣庆堂内初识，到听雪堂中相知相伴。
再到同下江南渐次倾心，两情相悦等往事。
嘴角噙住的笑容越来越深。
同样是皇太后亲自为林黛玉取字。
口中祝道：“礼仪既备，令月吉日，昭告尔字。”
“爰字孔嘉，髦士攸宜。宜之于假，永受保之，曰青韫甫。”
贾琮听见林黛玉表字青韫，长长舒了口气。
还好，还好原书魔咒没有出现。
没有弄个什么颦颦，颦儿之类的鬼话出现。
只听。
林黛玉微笑答道：“青韫虽不敏，敢不夙夜祗奉。”
旋即朝皇太后长鞠为礼。
皇太后颔首回礼，归坐。
林黛玉再缓缓上前，朝林如海夫妇跪拜。
林如海看着眼前袅袅婷婷与亡妻风姿越发相似的爱女。
红着眼眶，轻声教诲数句。
从袖中取出一支羊脂白玉凤簪，亲手给林黛玉簪于发髻。
林黛玉抬头看着林如海，不解何意。
林如海含泪笑道：“这是汝母昔年最爱之物，今赐于汝，望汝……”
一语未了，已是落泪如雨。
“多谢父亲……”林黛玉眼泪更是簇簇而落。
她哪里不知道，林如海是不想她亡母缺席今日及笄礼。
戴上凤簪，深深拜伏于地。
林如海夫妇双双扶她起来。
朝皇太后，皇后，义恭王妃，并观礼席上的天玺帝等人一一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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