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园犬早已不像当年那样走几步摔几步,此时的它正值壮年,毛发被人精心打理过,在冬日的阳光下透着油光,显然伙食非同一般。
柳鹏程看到了狗狗的同时,狗狗也看到了柳鹏程。它的神色有一丝疑惑,眼神中透露着迷茫。
但是,这股迷茫在短短的两三秒内迅速化解、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惊喜,几乎是跳着蹿了起来,往前奔跑的过程中蹦了几下,然后到了柳鹏程身边,围着转了一圈,接着尾巴越摆越快,又闻又蹭,发出低声的呜呜声。
“豆豆!”柳鹏程自然是认出了这只他领养回来的小土狗,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有型了!
柳鹏程这一唤,豆豆更是激动,呜咽着猛蹭柳鹏程,外人看来像是要把柳鹏程扑倒一般。
“豆豆,回来!”这个时候,派出所门口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,看到豆豆扑向一个路人,这可把她吓坏了。别看豆豆不是那种七八十斤的大型犬,但是战斗力非同一般,咬伤一个人轻轻松松。
“没事,它不会咬我的。”柳鹏程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,豆豆舒服得不得了。
小姑娘一看更吃惊了,看着柳鹏程:“你是...你是...你是柳局长!”
“啊?你认识我?”柳鹏程有些吃惊。
“林师傅给我讲了不知道多少次您的故事!”小姑娘名叫林霞,是去年分过来的警校毕业生。
“林师傅?是林忠奎吗?他还在所里吧?”
“在,林师傅当然在。”林霞聊着天,把北路所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。
现在的所长是从分局调过来的,柳鹏程并不认识,副所长倒是认识,是之前的治安警刘秀山。当时的另外一位治安警冯国超去了古城所当副所,其他人柳鹏程都不算熟悉,只有几个听过名字。
一进派出所,就能看到由四台电视机拼凑的大屏幕。这个年代的电视机边框极大,因此大屏幕展示的并非一张画面,每个屏幕上都有分屏,一共能够显示16个摄像头的实时情况,囊括了辖区的大部分主要路口。
今天林忠奎倒休,正值过年,值班的人只有三分之一,柳鹏程一问,认识的人就一个,刘秀山,柳鹏程之前一直喊他小刘。
刘所长听说柳鹏程来了,本来正在外面巡逻,猛踩油门就开车回来了,车子在派出所门口急刹,以至于豆豆都跑出去看了一眼,看完立刻回了屋,再次趴坐在柳鹏程身边。
“柳局回来了!”刘所立刻过来,“柳局您回来也不提升说一声,这...”
“回自己家还提前说什么。”柳鹏程笑道。
刘所一听这个就特别开心:“是的是的,没错,还没吃饭吧?走走走,我张罗,我张罗,今天谁也别和我抢!”
在东北,朋友见面,聊三句就得先把吃饭定下来,毕竟这个地方早年间是苦寒之地,能吃饱才能御寒,这是最朴素的待客之道。
“行,不耽误你们工作就一起随便吃一口。”
“正好,今天祁总也在北滨,我要不要喊他一下?昨天晚上我还见过他!”小刘道。
“祁总回来了?”柳鹏程有些意外。
“是啊,我们当年搞得那个案子,祁总的最早的工厂,不就在北滨嘛!这大过年的,他肯定得回来看看!”
“他在当然一并喊上,这样,我给他打电话。”柳鹏程拿出手机,想了想,“地方还是你安排,找个家常菜就行。祁总估计吃够了大鱼大肉了。”
“没问题!”
因为所里的其他人确实不熟,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热闹,今天去饭店,只有柳鹏程、刘所、林霞和祁旗。
祁旗听说柳鹏程回来也是很高兴,特地带了两瓶老酒过来,结果柳鹏程开车喝不了酒。
“下午你要去哪,我给你找司机,刘所和小林值班喝不了,你休班你怕啥?整点,整点。”祁总笑道。
柳鹏程这个人还是耳根子软,大过年的,盛情难却,就和祁旗喝了起来。
祁总现在和柳鹏程的合作还是很多,年前柳鹏程接触天涯论坛之后,关于新时代互联网的布局里,一直都有祁总的身影存在。
“你说的网上销售,我已经暂时搭起来了,合作方就是你说的阿狸。”祁总道。
“电商平台搭建起来了?”柳鹏程一惊,要知道淘宝网可是2003年才出现的。
“哪有那么简单,现在还是在论坛上发帖子,在天涯论坛有个专门的销售区域,客户给我打钱,我给他发货。咱们现在的桃子酒,口碑还不错。”祁总笑道。
“但是这种形式,客户的信任度是必然大打折扣的,毕竟人家先打钱,起码得信任我们的公司,对吧?”柳鹏程指出了行业痛点。
“嗯,所以我们还在想其他办法。”
“也不着急,从无到有就是这样慢慢来的。”柳鹏程对这些事情倒是不是那么在意,互联网在国内的普及和发展,现在还远没有到爆发期。
“嗯,”祁旗道,“现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入世,要是加入WTO,我还想着把这些产品送到海外去,让老外也尝尝我们的桃子酒!”
“会有的。”柳鹏程笑道,没有细说。2001年,毕竟是很神奇的一年。
二人聊了几句正事,接着也就聊起了当年的一些事,从香肠聊到红蜘蛛系统,再聊到现在在公安部计算机中心的张涛,接着又聊了聊柳鹏程最近处理的一些案子。
刘所听得心驰神往,恨不能跟着柳鹏程一起去搞这些案子。当年跟着柳鹏程的这些人,大半都得到了提拔,很多人都是受到了柳鹏程的感染。小刘也是如此,柳鹏程没来之前的北路所和柳鹏程离开之际的北路所,已经彻底是两个单位,他是亲历者,也是受益者。
从头到尾,最安静的就是豆豆,它一直趴在柳鹏程的身旁,静静地听着柳鹏程和大家聊天。它知道柳鹏程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它也离不开北路所,它只是想多陪陪当年那个把他从土石堆里“拔”出来的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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