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及昨日攻城战时,黄巾根本没在瓮城里放人,直接出让瓮城,李孟羲把黄巾好一番耻笑。
关羽默默听完李孟羲的高论,待李孟羲说完,关羽不可置否的提点道,“羲儿,此不可一概而论。我军精强,自可调精兵勇将,围堵瓮城,变城门洞之方寸之间,为绞杀之所。
然则,黄巾兵弱,又无勇战之心,黄巾弃瓮城直退守城门倒也无错。反之,若黄巾想围堵瓮城,我兵自城门洞杀出,黄巾弱兵不及抵挡,一触即溃,到时,我军尾随追杀,瓮城城门未关,我已杀至,岂不瓮城轻失也?”
“所谓,兵无常势,水无常行。
至于这瓮城围堵还是不围,因地制宜,因时制宜,更要因兵因人制宜。而不可拘泥不化。”
关羽话完,李孟羲陷入沉思。
关羽话中的深意,李孟羲听明白了。
固然说,城门洞处,为一处绝好的绞杀敌人有生力量的地方。
但其实于黄巾而言,黄巾放弃城门洞处之咫尺之争,直接退守瓮城,反而是最明知之选择。
因,黄巾不能边拒止边从容而退,很容易被一冲击溃。当黄巾溃败,蜂拥后逃之时,可能城门都来不及关上,瓮城城门就失守了。
关羽说,兵无常势,用兵当因地制宜,因时制宜,更要因人制宜,李孟羲深以为然。
围堵瓮城,义军精兵能做成,不代表羸弱的黄巾军可以做成,这便叫做,因兵制宜。
设身处地的想,万一哪天,陷阵营来攻城,到时义军可能便将处于如今日黄巾一般之处境,围堵瓮城风险稍有些大,稍有不慎,就被杀崩。
如此算来,瓮城里一兵不放,瓮城城门直接关死,反而不失为万全之策,稳妥之法。
与之相比,围堵城门洞,无论如何,有风险。
至于说,把瓮城城门关住,瓮城里边放一堆死士,这个方法倒也能用,只是,死士是生死存亡之际拿来以死博活以小博大的最终手段,而不是拿来送死的。
有一众悍不畏死的死士,留着哪一天破阵杀将,留着诱敌深入不好,非要在瓮城中浪费掉。
死士用来破阵杀将,可挽救一场败局,用来诱敌深入,也可以小博大,坑害敌军一支精锐。
于瓮城之中,敌已攻破城门,敌军兵力将源源不断的抵达,而围堵瓮城的死士数量有限,早晚要被淹灭。一部死士,留在瓮城中,能起到的作用,不过是杀伤自身三倍以上的敌人,把敌人堵住半个时辰,甚至一两刻。
两下一比较,就知,轻死之士能用于围堵瓮城,但不值,一点不值。
李孟羲皱眉思索半天,难道这黄巾,要围堵瓮城,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?难道若有朝一日,陷阵营破我城门,我兵又不十分善战,我军真就没办法借城门洞口的地利优势绞杀陷阵营?
半晌后,李孟羲抬头看向关羽,道“若用塞门刀车如何?”
关羽略一想,摇头,“围堵瓮城所图为何?绞杀也。塞门刀车堵路,敌我相隔,如何绞杀,失本意也。”
“奥……”李孟羲奥了一声,挠了挠头,眉头微皱。
塞门刀车,严格来说,这玩意儿就是个活动的墙,而没有什么杀伤能力,塞门刀车名字上带有个刀字,也确实有刀刃或者枪尖,然而推着刀车去撞人,杀不了两个人。
敌军拿盾手来说吧,敌军盾手抱着盾,顶在身前,塞门刀车能把敌军挤的步步后退,刀车上的刀尖却无法真正高效的杀伤。
刀车把城门洞围堵住,就如关羽所说,敌我相隔,此时要想借地利绞杀敌军,此计落空。
反而,于城门洞方寸之处,城门洞窄,而瓮城宽,敌军本来就处于劣势,处于重围之中,此时有刀车,敌军顶着刀车,反推过来,此时,刀车于敌军,反而等于是盾牌了,敌军扛着刀车挤进来,反而破了我军合围优势。
看来,塞门刀车最适用之处,在于城门洞中,而非推出来堵着城门洞口,尤其不适用于我军集结瓮城之中,想绞杀敌军之时。
既然,塞门刀车不妥,李孟羲思索一会儿,又有主意,他看着关羽道,“那,据马如何?据马可阻敌,又不至敌我相隔。隔据马,我军枪矛攒刺,不也能绞杀无数?”
李孟羲这个点子说完,关羽略作思索,微微点头,“此法,妥也不妥。”
“何为,妥也不妥?”模棱两可的答案,李孟羲迷茫了。
关羽道,“若门洞之敌,乃轻甲无甲之士,我隔据马持枪攒刺,确可杀伤无数。
然,若敌为重甲精锐,此时,非重刀大斧贴近死斗,徒长枪攒刺,杀伤了了。此时,据马反碍贴身死斗。
故,某说,凭据马绞杀,妥也不妥。”李孟羲点了点头,明白了,还是得因兵制宜。
据马堵门,确实能阻拦敌人的同时,还不耽搁我军绞杀,但分情况,大多数情况,敌军披甲单位不多,哪怕是披甲单位,腿胳膊啥的,都露在外面,此时,我军一大群人隔着据马攒刺,还能绞杀一大群人。
但,若是如步人甲士一般的重甲步卒涌上来,我军已无从容敌军之可能。
纵无法杀伤重甲士,据马应该依然有用,李孟羲认为。
据马拦路,敌军若想越过据马,得十数秒时间,这十数秒时间,足够我军风一般的撤出瓮城,然后啪一声关上城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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