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治能力上,布木布泰明显要高于多尔衮一头,很快看清事情本质。
她提醒道:“大汗,如今之大明,不再是那个满嘴仁义道德的大明,不会为大金做嫁衣裳,他们是找哥萨克人要好处的。再说,大金曾经打得大明几乎放弃关外,它不得还要防着一手嘛?”
冷静下来,多尔衮很快明白过来,叹息道:“魏忠贤误我大金,但凡他稍微聪明点,哪怕乾圣依然登上宝座,大明也不会是如此局面,至少不会快到如今这等强盛。”
布木布泰细细地研究过乾圣崛起,对此也非常认同:“京城勋贵没那么快被清除,乾圣掌握军政大权的进程就会放缓,我大金的没落自然不会如此快,会有更充分的时间来决定未来战略。”
说完这番话,她还是提醒道:“大汗,乾圣年少却圣明,大明一时半会不会衰弱,大金西向的战略不能动摇。”
“唉,想动摇也动摇不了啊。”多尔衮仍是叹息,“只是哥萨克人不灭,大金也无法西行,真是令人头痛。”
“大汗,看看大明如何行事再说吧。”
哥萨克人收到消息,要比建奴晚上一天。
侵占科尔沁后,哥萨克人吸收不少蒙古下层牧民,成为他们中的一员,也在收集各处情报。
只是,这些下层移民只是牧民,无法起到蒙古部落斥候的作用,因此消息才来得晚一些。
而在经历过一次惨败后,哥萨克首领对大明心有余悸,再加新入的蒙古牧民渲染,他对明军前来更是恐惧。
正当他要率部返回漠北草原时,一名有资格参加议事的蒙古人说:“首领,在喜峰口,明军就有全歼我骑兵的能力。”
对此,哥萨克首领点头表示认同。
“那明军为何不这么做呢?很显然,大明不想替建奴做嫁衣裳,同时还想着让我们牵制建奴,不使它再次崛起。”
对这蒙古人说了半天也未进正题,哥萨克首领有些不耐烦,挥手打断他的话,厉喝道:“直接说明军的意图。”
“首领,明军要的是科尔沁草原的牛羊马,只要我们交出一半缴获,相信他们一定会退兵的。至于商队被袭,他们也没损失,不过是此次兴兵的借口而已。”
“哼,不是他们没损失,而是我哥萨克勇士损失近百。”
至今想起突袭商队的事,哥萨克首领依然非常不爽,那帮明人都是草原狼转世的,一声不响就给你来一顿枪。
“不行,我们辛辛苦苦的缴获,岂能白白给明人?”
“对,不能白白给他们,有本事刀枪上见真章!”
“首领,打不过我们可以逃啊,干嘛白给人牛羊马?”
……
一人不服,大帐内其他人同样不服,一个个宁愿战败而逃,甚至不战而逃,也不想白给明军牛羊马。
等他们吵了半天,哥萨克首领猛拍下案桌,喝道:“说来说去,最后还不得将牛羊马给明人嘛。与其战败被缴获,不如现在就给他们,我们依然能占据水丰草美的科尔沁草原,为我哥萨克部族获得更多的食物,和更多的人口物资。”
哥萨克人信奉的是强者为尊,对首领的决定没人敢反对,于是派出使者,在会大明话的蒙古人陪同下,前去与明军接洽谈判。
明军渡过大凌河,在尖山门一带进行休整。
停军于这个地点,离关墙并不远,又能对科尔沁的哥萨克人形成威胁。
打不是明军所求,以势迫人才是明军真正的想法。
哥萨克人侵占科尔沁后,锦衣卫立马行动起来,初步在科尔沁建立情报站,利用牧民传递情报。
陈奇瑜对哥萨克人的动向非常清楚,在休整两日后,没按原计划拔营进军。
又过了一日,哥萨克使者终于来了。
被请进大明帅帐,使者立马进行抗议:“将军阁下,我哥萨克与大明井水不犯河水,明军为何前来进犯?”
听完蒙古翻译的话,陈奇瑜也没生气,只是笑道:“使者先生,大明在喜峰口剿杀的骑兵,不会是建奴吧。”
使者嘴角一抽,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:“将军阁下,那是个误会。我哥萨克骑兵是在追击建奴人,谁知迷了路,方到了喜峰口关外,并不是要去袭击大明的。”
说到这里,他竟然还笑道:“将军阁下,你不会认为我哥萨克骑兵能打败明军吧?所以说呢,这就是个误会。”
陈奇瑜摆摆手道:“是不是误会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大明皇帝生气了,后果很严重。”
终于说到点子上了。
使者连连摆手道:“将军阁下,您当向大明皇帝说明,这是个误会,不应当兴兵。”
“要不要兴兵,得由我大明皇帝说了算!”
陈奇瑜义正辞严道:“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!尔等蕞尔小邦,也敢犯我泱泱大明,不严惩不足以慰我大明臣民之愤。”
见使者还要狡辩,蒙古翻译急忙道:“大人,我们首领说了,对大明造成的损失,我们愿意赔偿。”
上道!
陈奇瑜满意地点点头,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谈谈赔偿数目吧。”
“大人,我们首领愿意赔偿大明,五千匹马、一万头牛和两万只羊。”
陪在一旁的虎大威,铿锵地拨出钢刀,怒指着正暗自得意的哥萨克使者,喝道:“这点破玩意,打发叫化子啊!”
使者吓得脸色惨白,蒙古翻译则连连摆手道:“将军,别冲动,千万别冲动。我们是诚心而来,我们出价,你们可以还价啊。”
摆手让虎大威收起钢刀,陈奇瑜捏着胡须道:“十万匹战马,二十万头牛,百万只羊,一点都不能少。”
“大人,征战多年,又被建奴搜刮过几次,整个草原牲畜都收集起来,也没这么多啊。”
这个倒是事实,建奴从大明换物资,不是从左翼蒙古诸部要,就是从科尔沁诸部要,已经影响正常的生产。
“你也可以还价啊。”陈奇瑜一脸回味地说。
蒙古翻译顿时松了口气,使者就是来装门面的,真正谈判的人是他,要是带这份谈判结果回去,一定会被哥萨克首领给砍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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