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象升对局势乐观,但他隆也不是傻子。
第二日一早,二十万大军出营,将景迈城团团围住,使得兵马替换计划受阻。
袁崇焕站在城楼上,一脸阴沉。
他想率部跳出外围,接管秦良玉所部阻断东吁军归国的计划,现在成了泡影。
“总指挥,东吁军不强,完全可以突出重围。”
听完李自成的建议,袁崇焕摇摇头道:“东吁军战力虽不强,但架不住它数量多,光靠民兵是守不住的。”
随后,他又露出笑脸,道:“既然他隆想围城,那就在景迈城下决战吧。”
“那围歼策略呢?”
扫了李自成一眼,袁崇焕叹息道:“卢建斗虽没孙传庭多谋,但也是员善战之将,接到军情后一定会作出调整,围歼策略不会变,只不过我们要在这多杀敌。”
对未成亲率军队围歼,他依然很遗憾。
“献忠,还是按原计划打攻防战,看看他隆如何应变,再决定下步行动。”
“是,总指挥。”
景迈城内外隔绝的军情,很快送到暹罗大本营。
卢象升看完就是一阵叹息,战争永远不会按自己设想演变。
他也没想到,之前昏招百出的他隆,突然之间又变得英明起来,在大军未完成到位时,也知道将景迈城给围住。
“传令给朱燮元,令其所部按兵不动,并扩大营盘,以备卫拜所部驻扎。”
敌变我变,也是正常之理。
好在东线兵马不是太多,征缅军留在景迈城,也不影响围歼计划。
“传令给张大可,带总指挥部调兵令,加运两旅爪哇督标。”
南洋炮兵旅,一团已部署在景迈城,剩下的两团正在运输途中,会加入东线作战序列。
考虑到要在东线尽可能多歼灭东吁军,卢象升决定增加兵马。
现在东线有两万卫队、四万骑军和三旅南洋督标,步兵稍嫌不足。
“建斗,当前战役重点是东吁军,南洋诸岛不忙着清理,爪哇城有一旅督标防守即可,闽海卫队也调过来参战吧。”
对茅元仪的提议,卢象升想了想便同意了:“红夷主力舰队被歼灭,小弗朗机与大明又是蜜月期,有张大可的南洋舰队在,应当无忧。”
随即,又给张大可下发运送闽海卫队的命令。
明军调兵谴将时,他隆派出大批斥候,侦察暹罗方向明军动向。
得知明军当道下寨,他不禁冷笑道:“在象兵面前,那区区营寨又如何挡得了?”
“大王,明军有神秘弓弩,还有火炮、火枪,不可小觑啊。”
有了一举杀到景迈城下的功勋,蓬奈温胆气足了不少,见他隆又飘了,立马开口劝诫。
对这家伙的谨慎,他隆不置可否,淡淡道:“蓬奈温,雨季来临之前,本王不会进入暹罗境内的,明军有火炮、火枪又奈我何?至于那神秘弓弩,在倾盆大雨面前,还能正常使用吗?”
在雨季中,哪怕有雨棚遮挡,火药也很容易发潮,火炮、火枪很难正常使用。
弓弩同样会受到影响。
只是他不知道的是,大明的神臂弓与寻常弓弩有所不同,雨季对其有影响,但没想象得那么大。
更不会知道,明军是想在雨季开始前解决他。
时间很快过去两天,攻城器械打造完毕,东吁军兵力也增加到四十万,其中民兵十万。
他隆非常高兴,现在一切顺利,大军行军未遭袭击,道旁林中也未搜索到明军。
看起来,明军因疫病而兵力不足,这不是骗人的。
要不然,为何不在林中伏兵,袭击东吁军呢?
断其粮道,不正是明人信奉的兵法吗?
他隆高兴,梭温更高兴。
东吁军的情报,每天都往外送,他得到骆千户赞扬,已经答应战后送他去内务府做事,官职为五品。
唯独那个“恃功而傲”的蓬奈温不高兴,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更觉得明军不袭击东吁军,那是给东吁军下套,要在景迈全歼东吁军。
这令梭温吓了一跳,这要是让他隆回过味,率军往回跑,那自己的功劳肯定要大打折扣。
可他身为近侍,又不能在如此重大事项上置喙,能做的只是在关键时刻助长他隆野心。
幸好,他隆并不听蓬奈温,因为一切迹象表明,明军兵力严重不足,只能守住八百大甸与暹罗边境。
因此,他一意孤行地下令攻城。
主攻方向是南门,这里地形能满足大规模攻城的要求。
相比于其它南洋诸藩,东吁军的确显得训练有素,他们抬着简易攻城梯,有组织地对景迈南门发起冲击。
站在城楼上的袁崇焕,用千里镜观察一番,淡淡道:“去告诉张献忠,这是试探性攻城,别暴露我军实力,让其攻上城来。”
张献忠接到命令,只让人发射一通弓箭。
可这些从南洋诸藩缴获的弓箭,连大明已经淘汰的都不如,射出的箭软而无力,只是让少数东吁军中箭,却又伤不了多少。
战争就是如此。
敌方回击不力,另一方必定士气大振。
东吁军显出凶悍本性,嗷嗷直叫着,奔跑得越发快,很快就来到城墙下。
景迈是座小城,城墙高不过两丈,攻城梯一搭到城头,东吁军即刻连爬带跳地往上冲。
而城上的明军显得有些慌张,三三两两地举起石头往下砸。
可是,连近在眼前的目标都能砸偏,攻城梯上被砸落的东吁军少之又少,惨叫声更加少。
城墙上不少军官在大声呵斥和踢打,但混乱依然如故,很快被东吁军攻上城头,双方开始近战。
城防形同虚设!
“好!”
他隆兴奋地大叫一声好,他没料到明军竟然没用上火枪、火炮,让东吁军这么容易就攻上城头。
可见明军兵力有多不足。
“大王英明,今日必能一举攻下景迈,夺取明军海量物资。”
蓬奈温皱眉,想开口劝诫严防明军计谋,可瞧一眼他隆那得意劲,便暗叹一声,放弃自己的想法。
在胜利唾手可得之时,他隆绝不会听从劝诫,反而会迁怒于他。
但愿明军真的是疫病横行,兵马不足,要不然东吁军下场会很惨。
蓬奈温无奈之中,只能在心中祈祷,上天保佑苦难的东吁王朝,保佑危急存亡的缅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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