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是温董事长吗?”
手机中传出了响亮浑厚的声音,震得温朔不禁将手机从耳边往外移了移,微皱眉道:“是我,请问您是……”
“我是迟容的父亲,迟宝田!冒昧打扰,实在是抱歉,抱歉啊!”
这种带着浓重地方口音,又直来直去、简简单单的话语,虽然不至于令人马上产生好感,却也不会有什么厌恶的情绪,他微笑着客气道:“伯父您好,真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,荣幸之至,晚辈的性子向来有一说一,想必迟容也应该对您老提及过,所以咱们初次通话,有什么不妥当之处,还望您老多多见谅。”
“哎呀呀,这话怎么说的,我都不好意说啥了,哈哈。”迟宝田声音洪亮:“那,我这人也好有一说一,就不和你扯些小豌豆,哦,就是我家迟容那小子和你的关系怎样啦,咱们有话直说?”
“这自然是最好的。”温朔笑道:“在学校经常听迟容提及您,经营那么大产业,日理万机,时间可就是金钱啊,有什么事儿您直说,冲着和迟容的关系,真有需要晚辈搭把手的,能帮咱一定帮,不能帮的,咱想着法的去办,您看行吗?”
手机中传出了迟宝田愈发欢畅的笑声,还夹杂着那么一丝歉疚,道:“温总这一番话说得,咱心里暖和,比我家那小豌豆子强一百倍,一千倍……哎呀,我都有些嫉妒了,得,回头得揍那小子一顿,让他张长出息,和你多学习学习,哈哈!那,我也不客气了,知道你平时也忙,起码比我这大老粗忙得多,直说了啊,那个,恰好遇到点儿事,我呢,也会所不清楚,让,让我一兄弟和你谈,你看咋样?”
温朔微皱眉,稍稍迟疑。
对面,迟宝田已然将电话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邹天淳,继而按照之前说好的,起身快步走了出去。
房门关上了。
邹天淳这才拿着电话语气平静地说道:“温总您好,鄙人姓邹名天淳,冒昧搅扰,还望多多见谅。”
“唔,您好。”温朔有些疑惑,出于礼貌随口应了一句。
“迟宝田大哥,唔,就是你的同学迟容的父亲,已经出去了,我们说话很方便的。”邹天淳语气已然平静,好似在告知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,一句闲话而已。
温朔微微皱眉,没有回话。
他已然意识到了,对方的身份……玄士。
迟宝忠那里出问题了?!
没有听到手机中传出温朔的回应,邹天淳并不意外,稍稍等了几秒钟后,便说道:“卧狐岭一别,半年有余,鄙人人微言轻,自然入不得玄友法眼,但当日卧狐岭惊天一战,鄙人却是有幸见识了温玄友擎天之法,气势磅礴,一地风水震荡,深感钦佩、拜服!”
温朔心里稍稍一颤,没想到,这件事竟然会如此巧合地,把玄门江湖人士,牵入其中。
而此人,竟然称呼迟宝田为大哥!
这关系可就不一般了。
向来小翼谨慎,未雨绸缪的温朔,其实考虑到过这种情况的发生,但联想到迟宝忠的为人、家庭条件,以及过往的社交圈子,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。
迟宝忠这类土豪倒是有可能与江湖玄士认识,毕竟钱到位了,可从迟容对迟宝田的态度,以及其讲述来看,迟宝忠断不会为了迟容去请玄士出手,因为代价太大,而且迟宝忠在迟宝田、迟容父子的心里,着实没什么好的印象,帮他值不值另说,本身就不想对他有太多帮助——帮他一点点,在家族中已然是帮他最多的,尽了家人的情分。
所以温朔并未在这方面多考虑过,但怕什么来什么,自己作法祸害迟宝忠,还真就让玄士给撞见了。
换作以往,遇到这种情况,温朔在意的无非是如何与那位玄士洽谈,谈不拢就干一场,也许干不过对方,也许……迟宝忠能出多少钱?胖爷我拿钱能把迟宝忠活活砸死,把那个玄士活活砸得腆着脸和胖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。
然而今时不同往日。
卧狐岭玄门江湖大会上,谁都知道自己和荆白是一伙儿的,而荆白在全天下江湖英豪的面前,持道义之名诛杀汤泉宝,算是杀鸡儆猴般立了威,也立下了江湖复兴后新的规矩。
立规矩,其实在很多时候,也等同于给自己身上被枷锁。
这在任何一个行当中,都是如此。
规矩自然是好的,可人生于世,谁没有私心杂念?谁还没点儿大动肝火之时?
温朔自认为有足够理由,为自己祸害迟宝忠向所有人辩解。
解释不通的话,那就随它去吧。
爱咋咋地!
可再怎么说,从道理上来讲,难以服众,明显严以律人,宽以待己了。更何况,向这个做解释,向那个做解释……何其不痛快,何其麻烦——而胖子,一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。
脑海中心思电转,胖子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我这人不喜江湖事务,故而在卧狐岭的玄门江湖大会召开之际,未能与江湖前辈们结交攀谈,所以很抱歉,没能记得邹先生尊容,也没能在卧狐岭拜访邹先生,今天邹先生打来电话,有什么事还请直言。”
“唔,温总别误会。”邹天淳微笑道:“我不是为了迟宝忠的事情给你打电话,而是,有一事相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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